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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由乃重要的人(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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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手其實傷得一點也不重,完全沒把它當回事的茉莉也轉頭就給忘了。由乃為了不讓她隨隨便便就上手,導致小傷變大傷,故意包成了個粽子。被不明真相的同學們看到了,個個都以為她的手被重度燒傷,連來授課的老師都嚇了一跳。

等到下午放學,她不安地找一之瀨部長請假的時候,對方眼淚嘩嘩的。那模樣被不知道的人看到了,還以為茉莉也要不久於人世了一樣。被自家部長的關愛感動到,茉莉也在坐車去醫院的路上,還不停地跟自家好友說,她們的部長多好多好。

由乃當場給了她一個白眼,並十分小心眼地再一次在心中給一之瀨打上了一個大大的×。

她那哪是關心你哭的,分明是這段時間沒辦法讓你去操練部裏那幫人,在哭這浪費的一周時光呢。就你這傻子,別人說啥你都信,逢人便發好人卡,根本不知道這世間人心難測。

“唉,沒有我,你該怎麽辦啊。”嘴上這麽說著,眼睛卻是帶著笑意的。

面對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感慨,茉莉也想了半天,說:“大概會露宿街頭吧。”

“知道就好。”由乃對這個回答很滿意,摸了摸棕發少女的發頂。

不知過了多久,車窗外的景色換了又換,車子終於停下的時候,竟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。下了車,擡眼便是一座疑似超大型綜合病院的建築。

“咦,金井綜合?由乃……”茉莉也弱弱地舉手,“我們沒有介紹信的話,會不會被醫生趕出來啊?聽說沒介紹信直接掛號要5000日元,這是我兩個月的零花錢啊。”

“看你那點出息!”由乃嫌棄地翻了個白眼,“有我在,用不著你花錢。”

“那怎麽行,由乃的錢是由乃的,怎麽能隨便給我用,絕對不可以!”她抱著自己的包子手後退,一副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現在就回家的架勢。

“說你傻你真傻……”不過這一點也很值得憐愛就是了,“我拜托昨天配藥的醫生給你開了介紹信。這回行了吧,可以乖乖進去看病了吧?”

“哦,這樣的話就沒事了。”

不過真虧那位醫生能幫她開介紹信呢,這種普通的小傷——

不對,等等,難道她的手不是小傷嗎?不然為什麽要來這麽大的醫院看診?

想到某種可能性,茉莉也頓時瑟瑟發抖,不禁舉起自己的粽子手,又驚又怕地問:

“由、由乃,我真的沒事嗎?不會真的要截肢吧?”

由乃熟練地一巴掌拍中了她的腦門。

“想什麽呢你?”邊帶著她往裏走邊說,“剛好我今天來這裏有別的事,只是順路。”

這時,腦子裏缺根弦的茉莉也才註意到,由乃今天的行李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個紙袋子。

“有朋友在這裏住院嗎?”

“等下你就知道了。”

進了病院的大門,拿號排隊看診,一系列工序全部完成總共才花了十分鐘——順帶一提,等檢查完後由乃又把她的手包回粽子額外花了兩分鐘。這個事實充分說明了她的傷根本就是個屁大點的小事,完全沒有必要來醫院走這一趟。

醫院的醫生說出“小傷,塗點燙傷膏一周就會好,不用擔心會留疤”之後,終於完全放下心的茉莉也再次恢覆了省電模式,飄乎乎地跟在我妻由乃身後,像個小尾巴。

兩人穿過接連通道來到住院部,來來往往的人手上都多了些保溫壺啦水果籃之類的東西。坐電梯上了8樓,踏出電梯的一刻,反射弧過長的茉莉也突然靈光一閃——

“我們這是要去看望病人吧?我是不是也要帶點東西比較好?”

“送禮這事看心意,你就算把你兜裏的美味棒拿來送人,對方也不會生氣的。”抱著某種看熱鬧的心態,由乃昧著良心安撫道。

“哦,那就好。”單純的茉莉也立刻就相信了。

就在兩人說笑著繞過轉角時,下意識地停了下來。

冷清的病院走廊,最後一間病房的門外,一個人蜷縮在墻邊,低著頭看不見表情。窗外那燦爛的陽光卻恰好被建築物的衡量格擋,讓他整個人置身於黑暗之中,仿佛與世隔絕。

“幸村……”

感覺到由乃的手將她攥得更緊了,棕發的少女擡頭看看自己緊張起來的好友,又看了看那邊的人,似乎明白了點什麽。擡起粽子手敲了敲由乃的肩膀,讓她松開自己。放輕了步子,慢慢走過去。

【幸村君啊,以他現在那副身體,怕是以後都再也不能打網球了。】

這一句話,摧毀了他一直以來全部的僥幸。

我的病雖然麻煩,但還是有救的。

只要手術能夠成功,好好覆健的話肯定不會影響什麽。

只要出院了,還是可以跟大家一起實現三連霸的夢想的。

所以只要忍耐就可以了,忍過這段時間,一切都會好起來。

這一切,都是虛假的。

醫生,家人,朋友,全部都在欺騙他。

他的病就算治好了,也再也不能打網球了。

不能再打網球的幸村精市,還有什麽意義?

這種人生……

“你還好嗎?”

聽到動靜,他條件反射地擡頭。

一個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的同校女生在他面前蹲下,最後幹脆像他一樣,抱膝坐到了地上。她那雙溫柔如碧茵般的眼澄澈見底,更襯得此時倒影在其中的自己是多麽得狼狽不堪。

如果是平時的他,肯定會禮貌地回應,並對對方的關心表達謝意。但現在的他沒有那個心情,也不想在這種無用的人際交往上多費一絲心力。

懂事守禮又怎麽樣?現在什麽意義都沒了。

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個字,重新垂下了頭。

“覺得痛嗎?”茉莉也歪了歪頭,研究了半天也沒發現對方身上有哪裏不舒服。不過在她的印象中,一般站不起來又不想說話,應該就是身上哪裏疼。於是,她決定祭出萬能道具。

習慣性地用了右手,結果粽子手撞到身體了才慌亂地換了另一邊。她的左手努力地從雙腿前繞過去,去夠到右邊的口。這個動作花了她整整半分鐘,好在東西總算是拿到了,茉莉也滿足地對自己點點頭。

然後遞出了手裏的棒棒糖。

“給你,痛的時候吃點甜食就會好了。”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,她揮舞了幾下自己的粽子手,“試試嘛,親測有效哦。”

棕發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中,溫暖地灼人眼眶。舉著棒棒糖的手堅定不移,執拗得不肯放棄。似乎只要他不接過去,就永遠不會收回手一樣。

僵持了整整兩分鐘,幸村無聲地嘆了口氣,妥協了,他終就還是無法這樣漠視他人的付出。只得面無表情地接過糖,低聲道了謝。

本以為,這樣做之後少女就會心滿意足地離開。誰知她不僅沒有挪屁股的意思,發現他只是收了糖卻不吃,還奇怪地問:“你不吃嗎?”

也許換個人來說這句話,大抵會有種厚臉皮又得寸進尺的感覺。但為什麽呢,幸村現在完全不這麽認為。或許是因為她的嗓音很柔和,眼神不帶一絲雜質,說出口的話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。純凈的像片浮雲,輕飄飄的,沒有給他一丁點壓力的關系吧。

這是一個表裏如一的女孩子,她的心跟她的眼睛一樣純凈。

茉莉也仔細思考對方不動的理由,然後自我腦補出了他現在沒有力氣,所以才坐在地上休息的前因後果。自告奮勇道:

“我幫你剝!啊。”

糟了,右手現在是粽子。

說完大話才發現自己做不到,茉莉也尷尬地收回了手,重新縮回腳背上。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沒出息,她皺著臉糾結了半天,突然開始拆起了右手的紗布。

這個舉動終於讓幸村註意到了少女的手,意識到她在做什麽之後一楞:“你在做什麽?”

“紗布太礙事了,一只手可剝不了糖紙。”茉莉也言簡意賅地答,還沒等幸村做出別的反應,就把自家好友的心血拆了個幹凈。

好在並不是他以為的重傷,少女那修長白皙的手並沒有什麽大礙,只有手心那一側過於顯眼的紅色印記留下了曾經受傷的痕跡。

她拿過棒棒糖,熟練地兩三下就剝開了糖紙,然後笑嘻嘻地再次遞了回去。

“給。”

“……謝謝。”

這一次,他沒有再推辭,而是直接接了過去,放進了嘴裏。

橘子味的。

跟她給人的感覺很像。

風起,窗外沙沙聲一片。午後的陽光向著這裏移動了些許,連他所在的位置也被明媚的春光渲染出了溫暖的色澤。少女背著光,發絲在陽光中分明地略微打著卷,可愛得像只毛絨絨的奶橘貓。

“甜吧?”

“嗯,很甜。”

“那還痛嗎?”

“好多了。”

“太好了~”

她笑得瞇起了眼。

被這笑意感染,他也柔和了眼角。

蹲坐了太長時間,腿有點發麻,少女起身時晃了兩下。穩住身體後向他伸出了左手,幸村也不矯情,就著她的手站了起來。沒等他問什麽,少女朝著右手邊揮了揮手,喊道:

“由乃,這裏這裏!”

兩秒鐘後,我妻由乃跨過了那道轉角,出現在了這條走廊上。

“我妻?”對了,今天是周一,是她來送筆記的日子。

也就是說,眼前這個穿著立海大校服的女孩子是跟她一起來的?

“下午好,幸村,今天有別的事稍微耽擱了些,來晚了。”說著她似有似無地看了眼某人的右手,某人非常心虛地把手往身後一背。

她體貼地沒有提及剛才看到的一幕,明顯是顧忌幸村的自尊心,不希望他覺得難堪。幸村很清楚,就當做由乃是真的剛剛才到的一樣。

“沒關系,是我每次都要麻煩你才對。對了,這位是?”

“她是我的好朋友,黑木茉莉也。”接著又轉頭對著棕發少女道,“這位我就不用介紹了吧?”

“嗯,很高興認識你,幸村君,請多指教。”

“黑木……”總算明白為什麽覺得她有點眼熟了,“你是帝光的……”

“嗯,不過今年開始就讀於立海大了。”

幸村笑了起來,轉了轉手裏的棒棒糖。

“謝謝你的糖。”

“不客氣,你是由乃重要的人嘛,應該的。”

幸村&由乃:???

“啊,你們慢慢聊,我先去找護士幫我重新處理一下這個。”她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拿出來晃了下,撿起扔在地上的紗布,小跑著離開了這條走廊。而後突然想起什麽,又扒著拐角露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,一臉機智地說:

“不用在意我,我的傷很嚴重,要很久才會好的~”還給了自家好友一個鼓勵的眼神。

由乃:老娘回去要扒了你的皮!

幸村:這種時候微笑就好了。

沈默尷尬地蔓延開來,最終還是由乃先放下無意義的營業笑容。

“她誤會了,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”

做了兩年多的同桌,身為立海大唯一知道她真面目的人,幸村早就習慣了某人的突然變臉。

“真巧,我喜歡的類型也不是你這樣的。不用這麽警戒也沒關系哦,我妻。”

實際上,對他們兩人有這樣奇怪誤會的人很多。下至普通同學,上至班主任老師,他們的CP粉遍布整個校園。這個CP成立的理由也沒那麽覆雜,起初不過是顏粉的自我高潮。至於後來為什麽愈演愈烈,只是因為他們關系不錯,又經常同框的緣故。

“你選擇她的理由,我有些明白了。”

那樣柔軟,和煦,仿佛春風般的女孩子,誰會不喜歡呢。

只是跟記憶中,那個在球場上百折不撓的身影無法那麽簡單得重合在一起。

這樣的一個人一旦認真起來,真能迸發出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的韌性嗎?

稍微有些好奇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剛被日本的朋友科普,那邊的大醫院不接小病,除非有介紹信,不然大醫院是不收治小毛病患者的。

所以修改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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